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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百七十章 老家出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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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儿子不好了,老家你丁六叔家里出事情了!”

    就在这时,丁禾突然接到自己老妈的电话,电话里的老妈十分慌张。﹢菠u萝u小﹢说

    “老丁家打算把家里的人都集中起来,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好的方法来处理一下。”

    丁妈一边说着一边继续道:“电话里也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,你还是赶紧先回来吧,带我和你老爸回趟老家!”

    “知道了妈,我这就回去!”

    丁禾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,但是见自己老妈如此着急如此慌张,便慌忙应了下来,挂掉电话之后便直接向节目组提出请假这个要求,然后快马加鞭的离去了。

    在回去的路上,丁禾一直都在思考着自己老家,说实话对于自己的这个老家丁禾并没有任何记忆,因为从小自己便与父母一起来到工厂里面,并没有回过几次老家。

    明面上说是有些关系,但是实际上大多都已经许多年未曾联系过了。

    虽然没有联系过,可是一个老祖宗的到底是一个老祖宗,既然是自己的一个远房叔叔家里出了问题,自己老爸老妈如此着急,看来这件事情绝对是一件非常大的事情。

    不然的话,凭借着这样的关系老妈不会在自己录制节目的时候,给自己打电话,要自己带她回老家,我真的不小。

    在路上还没有到家的时候,丁禾又陆陆续续收到了老妈的几条电话,丁禾一路快马加鞭,并且在回到家之前的时候,提前联系好自己的直升飞机,打算自己一落地直升飞机便在自己家门口。

    “听说是出了人命,你丁六叔家里的小子闹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丁爸一边说着一边和丁禾讲起了,三十几年前的一件事情。

    丁禾虽然不知父亲为何会,和自己讲起三十几年前的事情,但是知道父亲和自己说这些,肯定是有原因的,不然的话也不会从这么遥远的年代和自己讲起。

    “这孩子是为他的母亲报仇,真的不知道这次会判多少年。希望能够尽可能的想想办法,毕竟这孩子本质不坏,如果全村都联名上书的话,说不定能够让他少判几年。”

    丁妈在听罢将事情从头到尾说完以后,忍不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一脸的惋惜。

    对于父亲母亲说的这件事情,丁禾大体的知道了,不过并不是那么清楚,若是想要了解的更加透彻一些,怕是还是要回到村中听村里的人说一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。

    带来到村庄之后,村里早就有几个长辈和几个年轻人在等待着丁禾一家人的到来。

    “你好,我叫安虎。”安虎一边说着一边,伸手和丁禾握了握手,然后对着丁禾说道:“我们这辈的年轻人说你混得最好了,没有想到你这么大的明星,居然还愿意回来参加这样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听到安虎的话,丁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有些尴尬,不等丁禾说话安虎便继续道:“这次的事情就拜托你了,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。”

    也许是因为两人之间的身份悬殊太大,所以安虎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,也许是因为不太熟悉,安虎看上去有些拘谨。

    不过丁禾能够感受到他眼中的真诚,所以便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从安虎的叙述中,丁禾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。

    丁福如在厨房里将前夜的剩饭热了吃掉的时候,丁扣扣正在一旁用热水清洗自己的棉袄。父子俩各忙各的,像往常一样,没有任何语言交流。

    这天是大年三十,按照当地习俗,丁福如即将出发,去村旁的深山里给自己的祖父母扫坟。

    他准备了蜡烛、纸钱、炮仗,装在筐里。临走时,儿子抬头对他说,“爸,上去早点回来把鸡给煮了,记得别放菜,那油留着明早能下面吃。”

    鸡是姐姐丁丽波回娘家时捎带的。丁张福如家,开荤不容易。一年中的绝大多数时候,丁福如会就着白米饭,配上自己腌的咸菜、豆角、浆水菜当做一餐。

    “就是这样一个平常的新年,谁也没有想到平平常常的一天,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安虎一边说着一边叙述起这件事情,丁禾在一旁只是点了点头,让他继续讲下去,并没有插话,因为丁禾知道,此时他的思绪是连贯的,若是自己打扰了他,怕是会破坏他的思绪。

    大约三个小时后,丁扣扣用一把尖刀先后将王家父子三人杀害。

    据目击者称,他戴着一顶鸭舌帽和一副口罩,打扮得“像村里时尚的年轻人”。

    起初没有人在意他。当王家第三子王正军经过村里商店的对门时,丁扣扣从隐蔽处突然窜出来,“从背后给老三抹了脖子”。王正军当场倒在了公路旁。

    老大王校军闻声赶过来时,被丁扣扣迎面一刀刺进肚子里,一脚蹬到了路旁的水沟里。不久之后,71岁的王自新也挨了丁扣扣的刀,倒在了自家的院子里。

    村里人起初以为,“这是哪个精神病犯病了”。直到丁扣扣摘下口罩。

    此时的他已经从家里拿了汽油,刚刚将王家停在门前的汽车点燃。四叔张鸿儒拉住张扣扣,“大过年的,你咋弄这么大事!”

    “扣扣一下把我甩开,说他报了22年的仇。”丁鸿儒看着侄子口袋里还揣着刀,没敢再阻拦。眼看着他从村子离开了。

    下午三时许,丁福如上完坟正准备下山,接到了来自侄子的电话,“扣扣出事了,赶紧回来!”丁福如完全没往杀人的方向想,他猜测,可能是儿子和人打架了。正走着,不远处突然窜出一个高个的陌生男人,“他朝我这边跑,眼神像是要截我。”丁福如感觉不好,掉头就跑。他在冬夜刺骨的寒冷中躲到次日凌晨四点多,才摸索着下了山。

    与此同时,荷枪实弹的武警已开始搜山,寻找消失的丁扣扣。最远至三十公里以外的汉中市最南部,来往的车辆都要被仔细搜查。

    丁丽波带着父亲从警局回到家时,已经是丁扣扣投案后的第三天了。

    “听说是因为报酬,我想知道一下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,这仇恨又是怎么埋下来的呢”

    如何耐心的听安虎将事情讲完以后,不忍询问,大家所说的那个复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,只知道他的母亲被王家所杀,可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,当时又是具体的什么情景呢

    听到丁禾的话,安虎看了看丁河,然后又看向外面张了张嘴,继续讲起来。

    窗外是阴霾的天,远处是黛青色的、交叠的山,近处则是邻人家的土瓦房顶。王坪村的房屋紧密相连,两家之间通常只有一墙之隔。丁、王两家承袭祖宅,父辈出生时便是邻居,两家之间仅隔着一户人家——王自新的二侄子。他对每日人物说,丁扣扣从来不会和王自新家的人打招呼,但是会和他打。

    从丁家二楼西侧的这扇窗户望出去,可以看到王自新家的楼房和院落。

    院落外是一棵没有枝蔓、主干被一块黑色布类物体缠住的、光秃秃的树。1996年,母亲丧命于那棵树旁后,丁家人给这棵树起了一个特别的称呼,断头树。距离断头树不足百米,是王家父子三人被丁扣扣砍杀的现场。

    “22年了,很多事都已经记不清。”丁丽波闭上眼睛,皱着眉向记者回忆母亲当年的死亡现场。她说,有些场面还是历历在目。

    那是一个夏天,母亲带着她和弟弟从溪涧洗脚回来,路过王家门前时,与王家二子王富军发生口角。关于口角的起因,已经成为众口不一的罗生门,村中每几个人就能提供一个存在出入的版本。当年的判决书记载,死者汪秀萍在经过时朝王富军的脸上吐了一口唾沫,双方因此发生争执。但丁丽波坚称,是王富军先对母亲骂了脏话,母亲才与他吵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吵了声音大起来,很快王自新和他老三也出来了,他们三个对着我妈一个打。纠缠了大概50米,最后老二一手掐着我妈的脖子,一手抓着她的头发,老三和他爸按着我妈的两条腿,用拳头对着我妈一顿砸,就拼命地锤。”

    听见母亲被掐住脖子后,喉咙发出“呃呃”的声响,丁丽波吓坏了,和弟弟飞奔回家,大喊“不得了了,妈妈要被人打死了!”丁福如不信,还骂了他们,“放屁,没吵架咋死了”。

    可刚迈出门,张福如见到妻子正被王家父子三人拖在地上打。丁福如边骂边跑上前去,“你们好意思吗三个大男人打一个女人!”一边想将王家几个男人推开,把妻子拉走,“他们人多,咱不和他们打!”

    几步间的功夫,只听王自新大喊了一声,“把她打死,打死了我给她抵命!”

    这句话,丁丽波说好多人都可以证明,但当时没有人愿意站出来做证。

    汪秀萍应声倒地。被袭击的部位在头顶处,血从额头、鼻孔、口腔里流出来,丁丽波至今记得汪秀萍的齐肩卷发一下子炸开,很快浸透在血里,喉管发出气流和血液摩擦的声音,咕噜咕噜的。

    判决书记载:汪秀萍拿一扁铁在王正军的左额部、左脸部各打一下,被告人王正军即从路边捡一木棒朝汪秀萍头部猛击一下,致汪当场倒地于晚十时许死亡。

    “那根扁铁是我回家通知爸爸时拿来壮声势的,出于自卫的考虑。但从头到尾我妈绝对没有拿这根铁棒打过任何人。”丁丽波对判决书的描述坚决反对,并称法医当时并未对王正军验伤。

    丁丽波与张福如自称亲眼看见,那根用于袭击汪秀萍的约十公分直径粗细的木棍,是拿在王家二儿子王富军的手上。但之后的审判中,凶手变成了当时年仅17岁的王家三儿子王正军。“因为他当时未成年,用他顶罪判得轻。”丁丽波坚定地陈述了她的怀疑。

    这一怀疑找不到其他人佐证。而在丁家保存的一份署名张福如的刑事附带民事状中,却明确指王正军为“致死人命的凶手”。这份落款为2001年7月13日的诉状称,王正军“双手举棒,将死者脑袋打成两半,当场死亡,为此判地徒刑。”

    丁福如说,他2001年到省里上访过,为此写的这份材料。他没文化,这份诉状是经他口述,找如今已经去世的一个老太太写的,她写错了。他当时都没发现。

    丁丽波记得,弟弟丁扣扣哭着趴在母亲边上,大喊“妈,我要给你报仇啊,我一定会给你报仇”。丁福如抱起妻子,要闯进王家的院门,“你们把人打死了!我要把人放在你们院里!”

    不知是谁迎面用力推了他一把,丁福如被推倒,抱着妻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。大舅子汪井发赶到后,用手推的板车将姐姐送去了医院,汪秀萍已经没有生命体征,“人都硬了”。

    “这一年,丁扣扣13岁,姐姐丁丽波17岁。我依旧记得,那年13岁的我钻过排开几十米的人群,带着惊异、好奇和难以详尽的复杂心情围观了那场公开的验尸。”

    安虎说话的时候,好像又看到了当年的场景一般,眼睛里流露出悲伤的表情,然后继续说起了那天的场景。

    女人的头发被全部剃光,法医用热水和毛巾对尸体的头部进行清洗,随后切开头皮,锯开头骨,又将头骨合上。场面血腥,村里不少孩子目睹后一连数月睡不好觉。

    “看见,丁扣扣全程在旁,表情冷静镇定,没有哭。”

    二虎一边说着,一边露出一丝难以形容的笑容,不知是哭是笑。

    此后的很多年,每每提及母亲,丁扣扣也从未流泪。安虎回忆不出在丁扣扣身上有什么戏剧性的改变,只是和很多朋友一样认为,从母亲死后,丁扣扣变得沉默了。

    “他时不时会向我提起,他总有一天要把王家全杀了,给妈妈报仇。从十几岁,一直到出事前些年,丁扣扣隔几年总会说一次。”

    安虎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,然后继续道:“那时候的我不以为意,觉得扣扣幼稚,总是劝他,“算了,都过去这么多年了”。

    “这么多年,他一直都在哪里做什么工作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报仇,反而选择了今年在这个时候动手了”

    丁禾不忍好奇的询问起来,既然他早已有了想要报仇的想法,为何一直迟迟没有动手,一直等到今天才报仇呢

    “在村里,我算得上丁扣扣关系最亲近的好友之一。大学毕业后,安虎在西安市从事保险销售工作,月入近万,属于村里“混得不错”的一类。在与扣扣交往时,即使亲近,我也总考虑到扣扣的感受,从不追问他在外打工的细节。”

    原来安虎也不知道,丁扣扣这些年一直都在做什么。

    初中毕业,原本成绩不错的丁扣扣因为家里经济困难被迫辍学,被表舅带去新疆伊犁打工。2001年,丁扣扣被乡里选去参军,乡干部曾对张家说,“退伍回来好好安排个工作,让他成家立业,慢慢地就淡忘了这个仇恨。”

    但两年后,复员后的丁扣扣并没能如愿被分配工作,没能像同村参军的王鹏一样进了县里的公安局。他只好外出打工,十多年来先后去了广州、杭州。

    “参军履历就此翻过,唯一带给他些许光彩的或许是那身军装——很多年后,过年回家时,丁扣扣仍旧会穿上那身军装,挺括的迷彩面料和擦得蹭亮的军用皮鞋,“很好的皮子”

    安虎一边说着一边,仿佛眼前又出现了丁扣扣的模样,然后露出一丝的笑容继续道:“军装下的张扣扣看着非常精神,神采飞扬。”

    “但更多时候,安虎还是感受到一种被“隐藏得很好”的“郁闷”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的时候,安虎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,好像是对于自己的后知后觉而感到惋惜。

    “在外打工,到头来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。”丁扣扣有一次对安虎感叹,但是话说到一半,并没有再继续下去。

    今年春节前,丁扣扣曾拿出护照给安虎展示,他去了阿根廷。通过一家台资企业的运作,他被作为劳务输出运往国外。

    在阿根廷,他被“弄进了一个农场”,呆了三个月,回国了。回国那天,他发了一个朋友圈,“祖国,我回来啦。”配图是他穿着红色球鞋、蓝色牛仔裤和t恤,站在一处难以分辨是国外还是国内的室内,笑得灿烂。

    人类学家项飙曾提出“工作洞”理论:人们工作,就像跳进一个洞里,发疯般地工作,咬牙,期待着几年之后从洞里爬出去,他们坚信,幸福将开始在自己从洞里爬出来的那一刻,那时就有足够资本做自己乐于做的事,或单纯地享受挥霍。

    和许多在外漂泊的人一样,丁扣扣在外打工的心态大致如此。他没有文化,也没有一技之长,多个朋友证实,他并没有抽烟、喝酒、赌博、应酬等烧钱的不良癖好,但也难以积攒下更多的钱了。可以确定的是,现实再次让他失望了——阿根廷的打工之旅没有赚到什么钱,而终于拥有一座新房的他依然结不了婚。

    丁家的楼房建于2003年。那一年,丁扣扣寄回了16000块钱。建房是为了让丁扣扣顺利成婚。为了负担这笔费用,年过七旬的张福如还在为人做建筑小工。建房加装修,陆续进行了约十年。总共花费近20万,投入了父子俩几乎全部的积蓄。

    二楼本是作为丁扣扣的婚房设计的。靠近楼梯处有一面电视墙,嵌入式的墙面用米金色的壁纸做底,左右分别有六块凹槽,用镂空式的花纹壁纸做装饰,用于摆放陈设。这在当地看来,是十分豪华和时尚的设计。

    村里许多人曾在装修完成时被丁扣扣带领着参观了新房,朋友记得他当时脸上的表情,“很兴奋、快乐”。

    与这面华丽的电视墙相对的,是整个二楼光秃秃的光景——除了白色大理石瓷砖地,和经过白色漆粉刷的裸墙之外,屋内再没有任何陈设。

    他没有额外的钱财支付彩礼,也没有人为他说媒——在农村,说亲是女人的责任,失去母亲后,没有人为丁扣扣的婚事操心,他今年35岁了,但从未相过亲。家人没有听他提起过女朋友,朋友曾听他提过相处的女人,但没有一个论及婚嫁。

    从阿根廷回国至案发,半年时间丁扣扣都在老家,没有工作。今年春节,为了迎接姐姐回家,丁扣扣在二楼的一个房间里添了一张木床。

    离开村庄七年,丁丽波像新集镇的大多数家庭一样,自这个“面皮之乡”离开,她带着一门手艺和能吃苦的劲头,在河北做凉皮、酸辣粉的买卖。这门生意没有门槛,只要下力气干,就能糊口。但七年来,为了节省一千多元的车费,她一直没有回老家,只通过电话与父亲、弟弟交流。

    家里连张桌子都没有。油垢堆积在木凳上,结成了黑黄的渍,时常把衣服都坐脏了。她花了148元从镇上买了一张小木桌,和四只折叠椅。出事前,姐弟二人和略有些佝偻的老父亲,每晚围着这张桌子吃饭。那几天,每天都是弟弟做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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